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卖柿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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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70年代,赵公山龙凤村还是个半封闭的小山村。每到深秋时节,便会呈现出一片闪着七彩光晕的秋色,落日余晖下,炊烟散入林中,整个山村就像是一幅大写意的泼墨画,特别迷人。

每到这时节,我干爹家的柿子也熟了。看着树上那黄澄澄的柿子,干爹那张被岁月风霜刻满皱纹的脸也跟着舒展开来。他知道,家里的油盐不用发愁了。

干爹家在赵公山龙凤村,海拔一千多米。那会儿从村子里到山下的玉堂街上,只有一条羊肠小道。下山是来不见天、去不见地,但每到柿子黄澄澄地挂满树,无论山路多难走,干爹都会摘一背篼柿子,背到山下去换点钱。

记得那年国庆节前一天,我和表妹气喘吁吁到了赵公山干爹家,正好干爹已摘好满满一背篼柿子杵在檐口边。知道干爹第二天一早要去卖柿子,我和表妹便央求干爹带我们一起去。干爹说摸黑出发路不好走,不肯带,但禁不住我们姊妹的软磨硬泡,无奈地答应了。

凌晨四点,我和表妹便跟着背着满背篼柿子的干爹出发了。

干爹一只手举着火把,一只手反捂住背篼底,不时提醒我们走路小心。好容易走到半山腰,天空居然下起了绵绵细雨。不一会儿,火把淋熄了,四周一片漆黑,之前隐约可见的小路,顷刻间被吞没。我和表妹紧紧拉住对方的手,小心翼翼地跟在干爹身后挪着。

“你们小心,慢慢跟紧,我们去前面人家避雨。”原本不长的一段路,摇摇晃晃竟然走了半个小时。我们躲在屋檐下等待天亮,手脚抖得直“筛糠”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雨终于停了。干爹说:“不敢再等了,集市散了柿子就不好卖了。”他抓住身边那棵大拇指粗的水茶子树,借力背起背篼,由于路面溜滑无比,心里又着急,水茶子树竟被他连根拔起。“扑通”一声,干爹摔了一个仰八叉,大脚趾顶破了雨靴,柿子骨碌碌滚了一地。干爹顾不上喊疼,赶紧起身摸柿子,东摸一把西摸一把,好不容易才捡回了半背篼。

当我们走进那条狭窄的老街时,太阳已老高老高。干爹把背篼杵在一家裁缝店门口,脱下雨靴,解开围腰一边擦拭着柿子上的泥巴,一边朝不远处的水果摊位瞄。看着人家摊位上通红透亮的柿子,再看看自己沾满泥巴、摔得呲牙咧嘴的柿子,干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一屁股坐在雨靴上,掏出了烟袋。

抽完一锅叶子烟,没人来买,甚至问都没人问。唉,柿子没卖掉,饭还是得吃啊。干爹从怀中掏出玉米馍馍递给我和表妹,馍馍真干啊,每吞一口,都被噎得哽住。裁缝店老板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走了出来: “唉,看你们就是赵公山上的人,背这么远的山路来卖柿子,真不容易,算了,我买几个吧。”说完,蹲下身子挑柿子:“别人卖的柿子都是红彤彤的,你这又黄,还张巴裂口的。”

干爹没吭声,把烟袋放回怀中,颤巍巍地立起身子拿起一个柿子说:“尝一个嘛,这柿子是霜打过的,甜得很。”

裁缝店老板娘半信半疑地捏起了柿子,刚咬了一口,就笑嘻了。她朝着不远处大声吆喝:“罗幺妹儿,快来,这个柿子安逸得板哟。”

从不远处一家理发店里,走出一个烫着卷发、穿着喇叭裤、踩着高跟鞋的时髦女郎。

时髦女郎翘着手指,血红的指甲灵巧地剥开柿子皮,轻轻咬了一口:“硬是甜哟!”我和干爹立刻心花怒放,想着这下柿子能卖掉了。没想到,吃完一颗柿子,时髦女郎甩甩手就走了。我心里一凉,垂下头暗想:这么时尚漂亮的姑娘,怎么会看上这沾着泥巴毫无卖相的柿子呢?

一抬头,时髦女郎捏着一个编织袋一飘一飘地走了过来。“大爷啊,你这柿子我都要了,下次来卖柿子,直接送到理发店哈。”

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双黄胶鞋和一个手电筒放在地上:“看你雨靴都破了。”装好柿子,她放下钱,没等干爹反应过来,就一飘一飘地走了。

柿子卖光了,干爹买了米和盐,马不停蹄地往家赶,这时,太阳已偏西……

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现在的赵公山已是网红打卡地,康养绿道直通干爹家门口。要是干爹还在世,看到如今赵公山的变化,村民能享受到如今的便捷生活,该有多好啊!(黄春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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