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亚洲铜》是诗人海子的著名短诗。
“亚洲铜,亚洲铜,
祖父死在这里,
父亲死在这里,
我也会死在这里。
你是惟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。”
开篇第一节,就足以“不朽”了。
诗歌的灵魂是音乐。且不说诗三百,就说格律诗吧。之所以要把格律弄得如此繁琐,就是要保障音乐性。
离开了音乐,哪还有诗呢?
诗、词都是可以吟唱的。曲,就更不用说了。
胡适首倡白话诗。有人说他解放得不彻底,往往脱不去旧诗的外套(没有格律的旧诗)。
这恰恰是重要的征兆。胡适的犹豫恰恰是重要的,值得深思的。这就是:格律被抛弃,诗如何与散文区别?
(我一直不承认散文诗这种体裁。散文诗不是诗,是散文。)
所以我认为,应该以旋律代格律,重新为诗歌立法。
听,“亚洲铜,亚洲铜”多像张飞擂大鼓,雄浑苍劲。这就是旋律,每一个音节便是音符。再听,“……死在这里,……死在这里,……死在这里”,旋律在回旋在加强主题。你能想象格律诗写成这样吗?
不能。这正是现代汉语的独特魅力,我称之为旋律诗(格律也是旋律,只不过是僵硬的旋律,预定的旋律)。现代诗人的优越性在于他可以创造旋律,可以无限制地去穷尽语言的音乐美。
因此,先锋诗人们往往不屑于徐志摩等人,却又不得不嫉妒众人只吟《再别康桥》而不吟他们的魔咒。
“轻轻的我走了,
正如我轻轻的来。”
多像小提琴拉出的一段悠扬旋律。
诗没有了旋律,就不再是诗。对于坚的散文化的诗,我一向不认为那是诗。
当然,一时代有一时代的诗。“思念像铁轨一样长”改写成文言诗,肯定也够别扭的。
所以,对于现代诗离音乐越来越远,诗论家应该负起更大的责任。想想,没有四声说,哪来的格律化?没有对现代汉语音韵的细致研究,诗人只能靠天才、灵感去捕捉旋律。对于那些不悦耳、拗口、读起来憋气……的诗,必须大胆地抨击、嘲讽、消灭。
诗,首先是文字谱成的音乐,而后才谈得上其它追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