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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校园春意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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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发现那只蚂蚁时,我以为它四脚朝天晒太阳呢。定睛一看,原来它小小的身子正在搬运一块小小的花粒,它们已经在为冬天储备粮食了。我捂住腰站起来,把毛巾一甩,丢进水桶里。坐在再延迟点位的椅子上小憩,太阳斜斜地照射在三把大大的遮阳伞上。这几把遮阳伞是今年春季开学时才安装的,每把大伞下有一张方桌,还有八把椅子。这所学校,从2022年春季开学以来,校园里月月有惊喜,期期有新景。

大伞这里,是都江堰一所学校的校长为“再延迟”学生打造的一个点位。这里,很美,美得让人心醉。一到下午五点多,陆陆续续有五六十个学生来到这里,或看书、或练字、或下围棋,等待迟来的家长。这些家长中包括奋战在一线的医生、消防队员、教师、环卫工人等。这里,也是我工作的地方,每天放学后照看这几十个孩子,以及管理周围的环境卫生。

每天早上,我拎着小水桶,拿上两块毛巾,从宿舍走向学校大门右侧的大伞下,一块毛巾擦花盆,一块毛巾擦桌椅。

忽然,头顶划过几声鸟叫——鸟儿们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,飞累了,落在草坪上喘气。我想,这些鸟儿是不是很傻?这四周遒劲挺拔的楠木树,有几根直端端的横叉,指向六年级的窗户。窗户边的树上,有人造鸟窝,那鸟窝很考究,用木板钉成小木屋的样式,房檐下有个圆圆的口子,是为鸟儿能顺利飞进去而特做的。小屋的木板上刷了红色的油漆,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,红闪闪的。这样的鸟巢多么温馨啊,飞进里面去休息多舒服啊,可它们为啥不进里面休息呢?

转念一想,或许小鸟也和人一样,喜欢美吧。在这个万物凋零的冬天,学校的草坪上却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。草坪上的青草,软绵绵的,像一幅绿色的油画,格外美丽。可以说很难看见几根杂草,小草虽然没有梅花娇艳、没有海棠花香,但它们却以自己独特的美,站在这个“群英荟萃”的校园内,展现着自我价值。鸟儿徜徉在草坪上,其中有一只像鸡啄米似的,一步一点头地朝风车这边走。绿茵茵的草坪上,初冬绚丽的朝霞照在旋转不停的风车上,一杠红、一杠蓝、一杠橙,像是川剧演员脸上涂抹的彩色脸蛋。

下早读课啦,一群一年级的孩子呼啦啦来到草坪,吓得几只鸟儿扑唰唰飞到树上的人工鸟巢。草坪上有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,曲径通幽处,有“一弯新月”落在路旁,这月亮形的凳子,是供孩子们课间坐着看书,或者休息的。忽然,几个男生走向风车,鼓着腮帮说,这个风车是我的,几个女生蹬开八字脚,奶凶奶凶地说:“哼,我们先来,风车是我们的。”这时,草坪右前方的大屏幕上,轮番播放着学校在《歌唱祖国》歌咏比赛中,荣获一等奖的歌曲。呼啦啦,孩子们再也不争风车了,都跑到大屏幕前观看友爱学子在舞台上的大合唱。

风车旁边的草丛中,有几个太阳能灯,圆圆的,和篮球差不多大,到晚上时,几个灯就变成彩色的了,有红色、粉红色、蓝色和黄色,从校门口一眼望去,好看极了。

这是一所由多个四合院组成的学校,每个院子都种着各种树木和花草,其中,“友爱园”更是充满诗情画意。院子的正前方,有一个小舞台,舞台的背景墙上,密密匝匝地爬满了三角梅,在这初冬时日,绿色的蔓藤上,零零星星地绽放着粉红色的喇叭状花儿。

就在这学期,院子里新栽种了8株能开花的树,分别叫蓝花楹和象牙红。

这些天,我每天去三楼文印室,总喜欢从“友爱园”那里经过,每次走到蓝花楹树下,便会忍不住放慢脚步。蓝花楹的树干笔直冲天,开花时节在每年的五六月份,但这个季节,树梢头的叶子依然青翠又茂密,那细细的叶子像鸟儿的羽毛,微风一吹,挨挨挤挤的“羽毛”围着细细的枝丫飞舞翩跹。从古到今,有许多诗人为蓝花楹留下绝美的诗句。陆游:“吴地春寒花渐晚,北归一路摘香来。”李白: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,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。”由此可见这蓝花楹树有多金贵,开花时有多香、多唯美。

蓝花楹树下,有大大小小的盆景,保洁员老刘拿着毛巾,正在擦拭花盆。

“喂,老刘,帮我拍张照片哇。”

我叫她横着拍,她要竖着拍,她说树太高,横拍的话就拍不完整。

我摆好姿势,嘴角都笑麻了,也不见她拍一张。只见她举着手机,眼睛却盯着另一边的象牙红树看。

“喂,你站这里来,这棵树像皮绷子。”

“啥子皮绷子哟?”

“就是小时候那些男娃儿打鸟的那种皮绷子。”

我急吼吼地窜过去一看,原来还真是,离地面一尺高的树干分了叉,和小时候的玩具皮绷子还真像呢。我高兴得围着象牙红转圈圈,老刘急了:“喂,你转啥子哟,脑壳都给我转晕了,抓紧点,我还要去那边扫地呢。”这时,一个五年级女生走过来,小声对我说:“黄老师,我给你拍。”我认得这个女生,她是五年级六班的,每天放学,她都会静静地坐在大伞下,一边练字,一边等她爸爸来接她。记得上学期的一天下午,她的班主任万老师对我说:“这个孩子的命很苦,她妈妈生下她后就得了重病,在读一年级的时候,从二楼阳台掉下来,送医院才抢救回一条命。从此,这个孩子就不爱说话了。她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,经常加班,那几年没有再延迟放学,都是在我办公室等待,现在有再延迟,简直太巴适了,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哈,多费心帮我照看着点哈。”从那以后,我叫她乖乖,每次想和她说说话,她却闭着嘴唇,温温柔柔地看着我。不过听她同班级的学生说,乖乖虽然不爱说话,但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排在前十。

今天,乖乖和我说话了,并在蓝花楹和象牙红树下,分别为我拍了几张照片。我心里特别开心,上课铃响了,乖乖朝我招招手,转身往教室走。看着她披着一身金色阳光的背影,忽然,我想起了去年秋季开学时,校长在后勤员工大会上说的一句话:“环境育人、服务育人。”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,学校的环境变了,即使在这北风凛冽的日子,而这所有爱的校园,让我看见的景象,依然是生机勃勃的春天,让我感受到的,依然是春天的温暖。(黄春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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