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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这“一口气”长啥样?

作者 华居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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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读《南方周末》刊载王鼎钧的《诗云四帖》一文,颇生感慨。

小时候,父亲见我顽劣不可教,时常板着面孔,训斥道:“人活一口气,树活一张皮。”那时我常常纳闷:“这口气究竟长啥样?”

随着年事的增长,这口气在我心里也不断变换着模样——读大学——体面工作——娇妻爱子——大房子……似乎有了这些,就有了“一口气”。

其实不然。面对繁杂的、看不到尽头的工作,难免懈怠;面对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,难免麻木无趣;面对纷纷攘攘的人情世故,难免慵懒;面对年岁的增长、肌体的衰老,难免伤怀。这时的我似乎陷入重重包围之中,而包围我的竟然就是那些曾经被我认可的价值取向。它们像高山阻隔我,它们像飓风围绕我,它们像深渊拒止我。在它们面前,我力不从心,就像挣扎着的困兽,已然奄奄一息。

也就在这倏忽之间,我突然明白,父亲所谓的“一口气”,于我而言并不太明白,那些多年来形成的有关“一口气”的概念其实还是模糊不清的。于是,一个自童年起便装在心里的问号,渐渐被放大,“这口气究竟长啥样”应时而生。

冥冥之中,偶遇2019年5月2日《南方周末》专栏版的《诗云四帖》,顿感麻木已久的大脑被激活。

原来这口气就像山上的竹子,“咬定青山不放松,立根原在破岩中。千磨万难还坚韧,任尔东西南北风”。岩石有裂缝,裂缝里有风吹进来的土壤,竹子就在石头缝里扎根。竹子的根部蔓延很快,生命力很强,就靠石头缝里那一点点空间,那一点点土壤,它就把岩石牢牢抓住了,无论山上刮多么大的风,它也不会倒下来。

原来这口气就像水。“万山不许一溪奔,拦得溪声日夜喧,到得前头山脚尽,堂堂溪水出前村。”水不能越过山,但是可以绕过山。山无论多么大,都不能把世界切断。而水的特性是一直找出路,决不罢休。

原来这口气就像梅花。“尘劳迥脱事非常,紧把绳头做一场。不经一番寒彻骨,怎得梅花扑鼻香。”梅花能在冰天雪地里开花,有“越冷越开花”的名声,用作比喻,延伸为“越穷越有独立的人格”,“越难越有成功的信心”,“越受挫折越有奋斗的勇气”。

原来这口气既是竹、水,也是梅花。说它是竹子,因为它能引导我们追求上进,从中汲取向上的力量。说它是水,因为它启迪我们向前的力量终归是势不可挡的。说它是梅,因为它告诉我们苦寒和美好之间的深刻寓意。

由此观之,人生一世,可贵的是向上、向前和不断地锻炼。向上,我们可以追求人生的高度;向前,我们可以瞄准目标不停止;锻炼,可以使我们通过磨难强大自我,并焕发出人生耀眼的光彩。

应当说,这也是几十年前父亲时常挂在嘴边那句话的基本内涵吧!而需要指出的是,以父亲的学识而言,“人活一口气,树活一张皮”这句话绝非他的独创,而仅仅是一种口口相传的文化传承。或许,这也正是我们中华文明至今充满活力的内在基因。

对此,我们的先辈早已用他们的生命进行过深度的诠释。那独身一人放牧于荒无人烟的北海边的苏武,只能掘取野鼠所储藏的野生果实来吃,他拄着汉廷的符节牧羊,睡觉、醒来都拿着,以致系在节上的牦牛尾毛全部脱尽。即便在这样的艰难困苦中,苏武并未曾以变节来谋取舒适的生活、显要的职位。那被处以宫刑的司马迁,面对的是污及先人、见笑亲友的奇耻大辱。他本想一死,但为了完成《史记》的写作,忍辱负重坚持了下来。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”的生死观,至今依然是高峰。

苏武牧羊至今依然被传颂,是因为他追求的是国家、民族的利益,哪怕置身险境也不会改变初衷。司马迁被人铭记,是因为他在大义面前,置个人荣辱于度外。他们身上所体现出的那“一口气”里,就有竹子(讲原则)挺拔不倒的品格,也有水(不言放弃)的韧性,同样有着梅花(不畏苦寒)的境界。惟其如此,他们二人在生生不息的民族史上,才会享有崇高的声誉,至今依然放射着光芒。

可惜的是,至今依然有人不明白这样的道理。在同学会上,有人会津津乐道于某同学是什么级别的干部,某同学是教授,某同学是主任医师,某同学是作家。在人际交往中,有人会大谈别人所拥有的资源和背景,大谈别人家的大房子和用不完的钞票。言语之间,那种羡慕和渴望随着唾沫的飞扬而飞扬。而在这些人的语气中,缺少的往往正是竹子的品格、水的韧性和梅花对于寒彻的认知。

“人活一口气”,这口气究竟长啥样,真的值得我们去琢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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